虹色的鱼

故弄玄虚的大男孩儿。

【绘希】柳下弦梦

这是阿熙第一次写古风啊,如果有什么错误请各位太太多多包涵并且指出0.0

这篇是绘里里性转,不喜求轻喷

某位LOF友要的古代战场描写,好像有一部分...@西木野家入赘女婿乌鸡小先生 居然偶然发现了@人的方法...

那么,我是阿熙,今后请多指教

                                                楔子

       一曲离别,从此生死两茫茫;一吟悲歌,愿你我两不相忘。

      你要离开,我明白。你是搏击苍空的雄鹰,国难当头,提枪驰马浴血沙场才是你的宿命。只要是你选择的远方,无论多远、多苦,或许生死难测、或许前路漫漫,我都会追随你一起走完。

      我等着与你看漫天飞雪似仙女降凡尘,等着为你在月夜下把酒言欢载歌载舞。我和我的琴、我的心,都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归来,伴这朗月、这古井、这石桥,还有当年我们一起亲手栽下的柳。

      你还记得柳下的誓言吗?当年我们尚还天真无知,那时的你啊,紧紧握住我冰冷的小手,傻乎乎地把它捧在胸口直呵热气,随后扬起你无邪的笑脸一副认真的模样问我:“希,等到这柳树枝繁叶茂那一天,我就娶你,好不好?”那时的我们,谁去管说者是否无心、听者是否无意?

      那时我们不曾料到,时间竟如门前潺潺流水,无声无息、却不曾停留,无形中悄然逝去。

      如今已是柳絮满天的第七季,我还期待着你的承诺。在这山花烂漫、一如你深情凝望我的蓝宝石般晶莹通透的眼眸时,你却要踏上那硝烟弥漫的战场。过去种种,都已化作浮光掠影,一切,恍若隔世。

      再让那冰冷的指尖轻轻感受细腻丝滑的琴弦带来的惊心动魄的触感吧,临行之际,再让我最后一次为你弹起这曲你最爱的《采薇》吧。

      此生此世,此琴、此曲,只有你值得我倾情演绎。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如夹岸芳树眷恋奔腾不息的流水、如蒲公英追随永不回头的疾风、如海沙守望若即若离的潮汐,如东条希依偎绚濑绘里宽阔坚实的怀抱。

      你只顾一路北行,千万不要留恋回头。

      直至那身披战甲的挺拔身影化作天地相接线一颗璀璨的星,才渐觉灼热的泪滴已浸湿了霓裳。

 

                                                 

      “将军,镇守潼关的守军遭敌军二十万大军血洗,潼关沦为一座鬼城!”

      “将军,运送粮草的队伍被敌军两万轻骑兵强袭,没有补给,我们就快撑不下去了!”

      “将军,我国四十五座城池已有十二座沦落敌手,在三国联军前,我们完全不是对手!”

      “将军,快想想办法吧!”

      “将军……”

      “够了!”一直紧闭双眼的绚濑绘里突然怒目圆睁,威严肃穆的暴喝生生震得在座没一个将士都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着。虽然这位新帅无论是在年龄还是资历上都无法与座上任何一位将士相比,但他身上有一种压迫人心的震慑力,使得谁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绚濑绘里隐藏在铮铮铁甲下的动人心魄的蓝眸射出两道冰冷尖锐的寒光,在座各个将士的一举一动已经尽收眼底。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哪怕是平日里身为他左膀右臂的副将,也得惧得浑身僵直、头皮发麻。最后,绚濑绘里的视线缓缓停留在坐在末席的一名将士身上,那人双腿连连哆嗦、几近窒息,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战栗着站了起来。

      “军需官,我们还剩下多少粮食?”

      “启、启禀将军,若是没有补给,我们最多只能支撑五天。”

绚濑绘里长吁一口气,随后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面色阴沉的军官:“李副将!”

      “末将在!”

      “现在,敌我双方还剩多少战力?”

      “我军经过轮番消耗,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目前所剩兵力不足五万。反观敌军,有三国支持,目前保守估计至少还剩下——”李副将的神色多了几分犹豫,声音也小了几分,“三十万左右。”

      绚濑绘里只觉一阵气血上涌,冲击得他原本就有些昏沉的大脑头痛欲裂、几近崩溃。一旁的李副将看着将军痛苦的模样,语气苦涩地劝阻道:“将军,恕属下直言,敌我实力差距过于悬殊,负隅顽抗无异于飞蛾扑火。我们还是撤退吧。”

      绚濑绘里无言,他只是出神地眺望远方,奈何视野所及处只见惨红色的天空和滚滚黑烟。昔日灿烂的夕阳此刻染出半抹血云,偶尔可见几只黑鸦哀鸣着低低掠过。如果她还在身边,我一定不会因此烦恼吧?希,如果你能听到,请给我答案吧,我该怎么办?

      冥冥中似乎有一双温柔手,轻轻摩挲过绚濑绘里隐藏在铁甲下的每一寸肌肤。那一只只修长白皙的玉指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治愈力量,洗尽了身上所有凡世铅尘,点燃绚濑绘里心中几乎已覆灭的信念。

      谢谢你,我听到你的答案了。绚濑绘里仰望晚天,那天边的晚霞,是你的笑脸,对吧?希。

      突兀的声音自营帐外传来。“报!敌军遣使前来谈判!”

      “诸位都先退下吧,我来单独会会这所谓使者。”绚濑绘里十指交握撑住额头,眼中已写满斗志。

      “绘里兄,别来无恙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伴随着一阵爽朗的大笑,从帐外迎面而来一位年轻男子,他面庞白净、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傲人的卓尔不凡,乍一看好似一个文弱书生,还有着一袭让人过目不忘的深蓝色长发。

      绚濑绘里的目光骤然变得灼热起来。他来了。

 

      一曲终了,置于琴弦间的手却久久不肯收起,似是依旧沉浸在那似真似幻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恍然间,似乎那个时而温婉如玉、时而坚毅如山的男子还默然背负双手傲立在自己身后,在自己一曲方尽时才缓缓鼓掌赞扬道:“你的琴声有令人洗涤心境、迷失自我的魔力,希,能否为我再弹上一曲?”只有等到那凛冽的风都开始不耐烦地吹拂她冰凉的脸颊催促时,她才从幻中惊觉,那个曾经会心疼得扑朔着眼泪紧紧焐热她的手的人啊,早已踏上那埋葬无数忠魂的远方了。

      三年整时,你若未归,我会踏上这条长征路,去感受你经历的喜怒哀乐。

      东条希墨绿色的双眸痴痴望着鸿雁北去的方向,眼神坚定。

 

                                                 二

      绚濑绘里取出酒坛放在木桌上,随后坐在了园田海未的对面。“我这里条件艰苦,还请海未兄多多包涵。”

      园田海未似是并不在意,拱手谢道:“哪里哪里,我此时来访本来就打扰了绘里兄。还得多谢绘里兄的款待,既然是绘里兄珍藏的酒,想必不是凡品,我也算是有幸了。”

      “海未兄单枪匹马来到我这里,不怕有去无回?”绚濑绘里试探着问道。

      “纵使我是联军总统领,也是以使者身份来访,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况且,我信得过绘里兄的人品。”园田海未气定神闲地斟酌着酒杯答道。

      果真是一代豪杰,此人不可小觑。绚濑绘里的目光沿酒杯隐隐打量着园田海未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想着。

      园田海未乃何许人也?司国将军,此次司、南、衡三国联守入侵夜国的联军总统领。令绚濑绘里颇为在意的是,两人无论是在性格还是经历方面都有诸多相似之处:参军不管三年便从无名小卒一路高歌猛进爬到今天的地位,即使身居高位也不骄不狂,为人行事光明磊落,在各个方面都颇受人敬重。不同的是在行军方面,绚濑绘里雷厉风行、敢闯敢拼,而园田海未稳扎稳打、长于变通。两人皆为近来崛起的新星,而这场战斗也被视为两人的对决。然而在南、衡两国的插手下,夜国早被司国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而这所谓对决也过早地失去了悬念。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正面交锋,只言片语间,绚濑绘里胸中压抑已久的好战之心已经点燃,棋逢对手的酣畅之感也悄然生起。

      “久闻绘里兄英名,今日得以亲眼一睹,果真是名不虚传。夜国能得将如你,真是如虎添翼。”园田海未微抿一口酒,还未等到那酒意在唇舌间蔓延,便惊讶地赞叹道:“真是好酒!”

      “当今世上谁不知道海未兄才是一代天骄,我在海未兄面前只觉得自惭形愧。不过,海未兄不是来说这些的吧。”绚濑绘里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轻啜一口,缓缓开口道。

      “你很明白我的意图。”园田海未依旧是一副不急不躁、和颜悦色的模样。

      “纵观我大夜王朝上下数百年历史,未曾有一个卖国求荣的懦夫,我绚濑绘里自然也不是。哪怕是战至只剩一兵一卒,我们也会死守这片江山到底!”绚濑绘里放下酒杯,碧蓝似天的眼眸直勾勾地注视着园田海未,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园田海未不可置否,只管把那杯中之物一饮而尽,话锋却是一转:“这酒醇而不绵,初入口时的滋味恰似桂花香般甘甜可口,唇舌流转间却又化作淡淡苦涩,好像一位妙龄女子思念远征战场的情郎时的惆怅与柔情交杂。想必不是绘里兄酿制的吧?”

      绚濑绘里面色自若,内心却是掀起惊涛骇浪,言辞间再度警觉了几分:“海未兄不仅德才兼备,品酒的造诣也是高深莫测,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园田海未谦逊地笑笑:“绘里兄过奖了,我不过是有几分感同身受罢了。绘里兄仪表堂堂,又是一国大将,想必早已心有所属了吧?”

      绚濑绘里不明其意,但园田海未神色间并无闪躲之意,只是悠闲地端详着酒杯。于是绚濑绘里转退为进,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园田海未出神地凝望酒杯,杯中光影荡漾间,他仿佛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轻歌曼舞的倾世倩影。“我有一个青梅竹马,她的名字叫南小鸟。”园田海未的声音低沉下来,脸上是从未表露于人的无尽温柔意。“我们从小认识,一起成长,我长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沉稳少年,她也从当年那个只会黏在我身边的小女孩出落为如今这个出水荷花般温婉、优雅的女孩。只有真正离开她之后,我才明白她早已成为我命中注定的无可取代,等到这次战争结束,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娶她为妻。只要我能永远守候在她左右,只有我还有一口气,哪怕是天罚降临,我也会无怨无悔地成为她的保护伞。绘里兄,这种心情,你一定也深有体会吧。”一语罢休,园田海未举起酒杯,目光已平和如初。

      绚濑绘里面色淡漠地举报回应,任凭那酒液一摇一晃冰冷无情地倾洒在满是伤口的手上。

      园田海未突然鬼鬼祟祟地环顾四周,似乎是确认无人监听后才缓缓俯下身在绚濑绘里耳畔低语道:“绘里兄,我早查清了她的一切,她的名字、她的琴、她和你一起种下的柳。自你离开后,她每天黄昏时刻都会在那柳树下弹奏你最爱的《采薇》。满天飘零的翠绿的柳絮衬着她迎风起舞的紫发,真是让人不得不惊叹‘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这么绝美的女子,我想,你一定不希望她有事吧?”

      深埋心底的记忆中那孤寂独舞的身影骤然清晰,绚濑绘里的蓝瞳赫然放大,右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拔出佩剑一举洞穿眼前的男人,左手却死死按住右手试图阻止冲动的恶鬼作祟。“你若敢伤她半分,我必将倾尽我余生之力摧毁你拥有的一切!”豆大的汗滴自金发间滚落,不过是从喉咙里低声咆哮而出这几个字,绚濑绘里俊秀的五官已是扭曲地令人发怵。

      园田海未却连退两步,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道:“我不屑于以他人禁忌为筹码加以要挟。我明白你在顾虑什么。我可以以联军总统领的名义向你担保,只要你夜国上下乖乖投降,我们绝不滥杀无辜。另外,我可以保全你和她的性命;而且,我诚心希望能和你成为伙伴,”园田海未顿了一顿,眼神中是难得的真挚而清澈。“以你的英勇果敢和我的稳健相辅相成,我们二人联手,一统江山指日可待!”

      园田海未踱步到营帐口,抬起头遥望着已是天色如墨的远方叹道:“你也明白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如果开战,又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惨剧。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走到今天,双手早已沾满罪孽。再为那虚无缥缈的民族气节而让自己背负骂名,真的是正确选择吗?我不必多言,你心中自有权衡。三日后,两军阵前,我等你的回答。”

      园田海未转过身,昂首阔步着潇洒走出帐中离去,阴凉晦涩的空气里传来他清爽的笑声,一如他来时的姿态:“绘里兄,谢谢好酒相待,后会有期!”

      绚濑绘里默然,紧握长剑的右手举起,又缓缓垂下。良久,他颓然坐下,不甘地闭上了双眼。

      希,对不起,我输了。身为一国之将,我只得以命谢罪。

      只是,这辈子,愧对你的一生柔情了呢……

 

      原本正擦拭着琴弦的东条希突然感到冥冥中,有一道如烟似雾般不可捉摸的执念自那北方飘来。她轻轻闭上了眼静静地感受着,十指悄然间紧紧勒进琴弦,到那白皙如瓷的指尖勒得发紫、麻木到失去知觉也恍如不知。许久许久后,她才睁开双眼轻似无声地长长叹了一口气,凝望远方的眼熟写尽人间百般温柔和惆怅:傻瓜,你最好还是选择与家国共存亡吗?也罢,我说过,只要是你选的路,纵使前方是万劫不复的黄泉,我亦会微笑共你一路到底。喜欢上你,此生我已选择忘却“悔”为何意。

      轻轻咬破指尖,任凭那淋漓细流打湿衣袖、落在白净如纸的琴弦间,最后,再送你一曲为你而写的《离别叹》。

      琴声骤起,如泣如歌、似痴似狂,惊起满书候鸟四散纷飞,闻者无不退避三舍,皆言此曲凄婉绝世,绝非人世之音。

 

                                                 三

      “今日一战,有死无生。一旦踏上战场,就没有回头路!若是有人要逃跑或者是投降,现在走尚且来得及,我不会追责。”

      寒风萧萧,它拂过每个人精光灿灿的铁甲,发出似泣咽般的哀鸣。他们的脸上写着决绝,却无人后退一步,即使每个人都深知前路有去无回。

      绚濑绘里威严的目光扫视过每一个将士,脸上绽出一个伤感凄凉的笑容:“好!看来我的麾下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勇士们,我们上吧!让那些懦夫见识一下我大夜男儿真正的血性!”

      众将士齐齐端起面前的酒碗,弹指将它抛洒而出,一洒祭天、二洒祭祖、三洒祭我大夜河山,最后将这一抔浊酒举起咕咚咕咚地一倾而尽。

      人非圣贤,命皆须有尽时,或苟且偷生、死而无言面对列祖列宗,或血洒江山、忠魂傲立沙场,吾宁舍生取义,无惧那万箭穿心,只以吾赤胆热血化为天光普照这大好河山。

      绚濑绘里微眯着眼一字一句吟诵着,面色平和。背后所倚便是那南方水乡,他孤注一掷拼死相护的家乡、和那依然伫立柳树之下苦等的伊人。希,你看啊,你看这黄沙弥天、十步开外便是幻境;你看那萧萧黄天孤鸦盘旋、血色大地哀鸿遍野,遍地皆是断剑残甲满目疮痍;而我,我听见你在远方触手不及的温柔乡为我倾尽血泪弹奏的《离别叹》,我听见你不可捉摸、心弦欲断的悲歌:“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天地归于最后的寂静,这才是这世界最原始的模样。只闻那凛风刮过层层铁甲鸣泣的悲怆低沉的哀音,那是父母的悲叹、妻子的哭啼、孩童的呼唤,是统治者权力纵横间的狂笑,是上天的冥冥之音啊。战争,究竟是谁来主宰、谁来睥睨天下、左右苍生?不过是当权者的游戏,而我们,不过是举足轻重的棋子而已。

      园田海未负手傲立在数十万铁甲大军前闭目养神,听见那合万为一的脚步声,他的心中已有了答案。他兀地睁开双眼,深沉似水的橙眸注视着迎面而来的绚濑绘里,不由得面色悲戚地摇摇头:“绘里兄,我真的不明白啊,比起生命而言,那似有似无的执念真的有那么重要?”

      绚濑绘里漠然地抬起头仰望苍天,无悲无喜的声音如同空灵的铜钟声层层缓缓荡漾开来:“今日我不命丧此地,何颜面对此地埋葬的数万护国英魂、国军厚望,又何颜面对以一生痴情寄托于我的她。我夜国男儿皆有铮铮铁骨和陷阵之心,至死方休!”

      园田海未凝重地点点头,转身面对身后三十万大军一声暴喝:“大军听令!送这些可敬的敌人上黄泉吧!我们杀!”

      两军阵中同时传来排山倒海的喝声,化作两座巨大的战鼓敲出沉重的震世之音在空气中狠狠撞击在一起。战势顿生、硝烟漫起,残日映血甲、怒火炼断刃,纵使敌众我寡,每一个夜国战士也是怡然不惧,在任凭对方的利剑贯穿自己的躯体的同时,也惨笑着挥舞手中的兵刃割破对方的咽喉。一个人倒下,又有更多的人踩过他的尸体继续冲锋向前。这场战斗,已无论输赢,只剩下了杀、杀、杀。

      刚刚回手一记横劈放倒一个,转眼间又是猛地一个突刺穿透护甲一剑封心,纵然身边的尸体已堆积如山,为何还有无穷无尽悍不畏死的敌人毫不留情地一个接一个来袭?肩上剩下的能量,还能撑到几时,我,又能为这战势挽回几分……

      努力到最后,还是没有用啊。

      “都给我住手!”一声喝令止住将绚濑绘里团团包围正欲动手的数名士兵,随即便见园田海未已披上战甲、手执长剑自人群中大步而出。他看着单膝跪地的绚濑绘里,神情里有三分落寞、三分凄凉、三分决绝,他直直注视着绚濑绘里深邃如海的蓝眸,低声开口道:“绘里兄,我想与你公平一战。”

      绚濑绘里笑了,他拭去嘴角流淌着的鲜血、丢弃了头盔、放下一直扎在脑后的金色长发,神情凄然而怪异地狂笑着。“好,好一个公平而战!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这个联军总统领是不是徒有其表!”

       “全部退后,未得我令向前半步者,杀无赦!”园田海未冲着身后暴喝着,随即手执长剑、剑尖遥指绚濑绘里眉心处,沉声道:“绘里兄,请吧!”

      希,别了。绚濑绘里御剑而起,身形暴射而出。

      无人察觉到一滴清泪自绚濑绘里眼角滑落,飘散在他扬起的漫天烟尘里。

 

                                                 四

      他死了。

      随之而来的消息还有夜国国君投降,初闻时的震惊、难以置信,都已化作心中无言的苦涩。

      你以生命为代价捍卫的国家尊严,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一文不值的虚妄。

      你,会后悔吗?

      东条希只着一袭轻纱、怀抱着她钟爱的琴,瑟瑟发抖地蜷缩在白雪皑皑的柳树下。任凭那雪花飘散于肌肤间化作一滴滴寒心蚀骨的泪,任凭耳畔回响着侵略者肆无忌惮的笑声。

      “找到她了,在这边!”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率领一众士兵来的他的面前,那位军官对着她一抱拳,低下头恭敬地道:“希小姐,我们海未大人有令,要我把你平安带回司国去见他。还请你乖乖跟我走,不要让我为难。”

      东条希执拗地摇摇头,更加用力地怀抱着她的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大人,我不认识他。见不到绘里,我哪里都不去。”

      那个军官的头埋得更低了,他小声地嚅嗫着道:“绘里将军,他已命丧海未大人的剑下了,海未大人以你夜国理解对待开国功臣的安葬方式厚葬了他。海未大人说要替绘里将军完成未尽的遗愿,所以……”

      东条希樱唇轻启,勾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他未尽的遗愿,你们真的知道吗?”

 

                                                 尾声

      “海未大人,夜国全军没有一个肯投降的,已经被我们全部歼灭。这场战争,我司国共损失二十余万。”

      “这二十多万亡魂,怕是才对得起他的赤胆忠心呐。”

      “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希小姐,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面前自刎而亡,请大人责罚!”

      “不,不怪你,这一切,我早该料到的。”

      园田海未仰望着满天星河,那点点繁星不甘平凡地争相闪动着,一如那个人至死都不曾屈服的桀骜不驯的目光。

      你们两位,连倔强的个性都是如出一辙呢。

      绘里兄,希小姐,这一战,说到底还是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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